我外公比外婆小了10岁，是外婆家的上门女婿，那时外婆家很有钱

据村里老人说，外婆的家里以前是既有地又有钱的大户，当时好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挤破脑袋地想去给外婆家做上门女婿。

但是我外婆的父母选拔女婿的要求还是十分奇怪的，不光要求未来的女婿身体要好，还必须要求能识字，有文化。但是仅仅只是这一条，就让很多对外婆的追求者望而却步了。所以一度有传言说:“能娶周家大小姐的汉子还没出生呢！”我外公跟着家里人逃荒到镇上的时候，整个人已经饿得皮包骨了。要不是镇长一家人有善心，赏了外公一口饭吃，兴周他在那时候就被饿死了。这样的话，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。因为外婆的父亲的严苛要求，直到外婆26岁那年，也没有挑到合适的上门女婿人选。外婆的母亲着急了，就找人给自己的女儿算了一卦。

算命的那人说外婆一生多坎坷。要想逢凶化吉的话，必须找个比她年轻10岁的男人，才能够守护她到老。外婆的父亲一听，立马派遣家里的所有长工去满镇子的寻找，最后是在镇长家的牛棚里发现的我外公。虽然外公的身形算不上健壮，但是他小时候有过给有钱人在私塾里伴读的经历，肚子里多少有些墨水。加之，外公的嘴皮子功夫了得，把外婆的家里人哄得十分高兴。所以他成功被周府当家的定为了上门女婿。外公刚当上门女婿的头几年里，对于我外婆的话言听计从。在外面，他靠着八面玲珑的性格很好的完成了老丈人交给自己的工作；在家里，他也任劳任怨地照顾着一家老小，尤其是对我外婆，更是悉心照料。后来，外婆的父母相继去世，周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的生计压力一下子都落在了我外公的身上。没有了自己岳父的帮衬，外公认为自己依然能够左右逢源，获得别人的支持。然而事与愿违，外公越想做好一件事情，过程中出现的阻力也就越多。慢慢的，外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，开始自暴自弃。

既然在外面不能找人撒气，外公就把心中的焦虑与不满全部施加到了外婆的身上。据我大姨说，她小时候就亲眼见过外公用一根很粗的藤条抽打外婆。家里不论谁上前阻拦，都不管用。只能等到外公把心中的怒火全部释放干净，她们才敢把外婆扶起来。但即便这样，外婆依然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优雅的姿态。外公的思想十分传统，他不光拥有极强的大男子主义，而且又特别重男轻女。外婆生的前5个孩子都是女儿，这件事令外公自觉十分没面子。很多好事的邻居喜欢在见到外公的时候，调侃他:“你给周家做了上门女婿，却没能完成开枝散叶的任务。是不是证明你能力不行？”每次听到这样的话，外公的心中都会生出周多的无名火。他回到家里之后，就会拉着自己的几个女儿撒气。

我大姨那会已经12岁了，个头不比外公矮到哪里去。有一回，她伸手推开了外公打过来的藤条，还把几个妹妹给护在身后，瞪着一双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外公看。当时，外公应该是喝过不少的酒，整个人已经打红了眼，哪顾得上眼前站着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女儿。他到后院捡了一根更粗的树枝，就要修理大姨。千钧一发之际，一直被锁在里屋的外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，她把木门一脚给踹开，然后奋不顾身地挡在了我大姨的身前。在外公的眼中，外婆的身子骨很硬朗，能够一直坚持到给自己生出儿子的时候。但是母亲说，外婆自从生了我四姨之后，身体状况就每况愈下了。而且外婆无论是怀孕期间，还是生完孩子之后，都吃不到任何的营养品，甚至刚生完孩子没几天，她就会被外公拉去地里做农活。外婆的几个女儿都十分孝顺，力所能及地分担着家务活。有得到什么好吃的，也会偷偷藏起来，第一时间拿回家给外婆。对于外公，几个女儿打心底厌恶他，觉得外公就是一个极不负责的父亲。

母亲说:“当时恨你外公最严重的人，其实是你三姨。因为你三姨心直口快，隔三差五就会把你外公惹生气。我们几个姐妹想护着她，都没啥机会。你三姨当时就说，等到你外公老了，肯定不管他。”在外婆48岁那年，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。这可把外公给高兴坏了，破天荒地买了3斤猪肉回家包饺子。但是外公并没有注意到，刚生产完的外婆显得格外虚弱。我母亲最先发现了外婆的气色十分不对，便央求着外公带着外婆去看大夫。外公当时整个人都沉浸在舅舅降生的喜悦中，对于我母亲的话充耳不闻。他还说:“有什么大惊小怪的，吃顿肉饺子，明天就好了。去看大夫浪费钱，我的钱可都是要留给我的宝贝大儿子的。”他一边说着话，一边把怀里的儿子举的老高。这种待遇，是几个女孩从来没有享受过的。五女一儿都成家立业后，再也坚持不下去的外婆终于病倒了。

从我外婆65岁开始，整整30年的时间里，她几乎就没有离开过病床。

大部分的时间里，照顾我外婆的任务落在了做事干净利索的舅妈身上。我大姨说:“你外公这一辈子尽力把最好的给了你舅舅，但是他眼中的好儿子是真的不争气。在我看来，你舅舅这辈子唯一做的正确的事情，就是找了一个贤惠能干的媳妇。”老年的外公依然暴躁，易怒，并且喜欢喝酒。在他看来，几个女儿和儿子能有今天，都是靠他一手培养起来的。要是没有他，这些人也不会有今天。所以养儿防老，如今自己不能赚钱了，儿女们就有义务伺候自己。外公不止一次地给我母亲打电话，在电话里不断重复的一句话就是:“下个月的零花钱，你别忘了拿来。不然，我就去法院告你们。”

他把自己的心思几乎都花在了如何从女儿和女婿手里拿到零花钱上，对于病床上的外婆，外公从来都只是象征性的去照顾一下。所谓的象征性的照顾，就是每次我母亲和几个姨娘去医院看望外婆，正在外面下棋、喝酒的外公收到风声，便会立马赶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到过的医院，然后摆出一副十分辛苦的样子。外公会当着姨娘们的面抱怨道:“你妈最近嘴巴有点馋了，想吃鱼肉，还有杏儿霜。”大家心里都很清楚，从外公嘴里说出来的食物，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想吃，然后就转嫁外婆之口说出来。不仅如此，每次姨娘们和我母亲前脚刚走，外公后脚就会催促着舅妈把女儿们带过来的营养品打开，他说自己要替外婆先尝一尝。

以上种种，病床上的外婆看在眼里，却也无能为力。她基本上从来不在女儿和儿媳妇们面前抱怨外公的不好。相反的，外婆会经常嘱咐我们:“等我走了，要好好孝顺你们外公。”也周在外公的概念中，比自己年长十岁，身子骨薄弱的外婆指定会走在自己的前面，而且会走的很早。到时候，他也就不用再去到医院里嗅到难闻的气味，也不用每次费劲巴力地装出一副十分辛苦照顾外婆的样子。自己的儿女们，到时候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，自己就能够真正去享受幸福的晚年生活。但是，外婆的寿命远远超出了外公的预计。对于我母亲和几个姨娘而言，这是一件好事，因为她们为人子女，有了更多的机会去陪伴母亲。向来乐观的四姨就说过:“家有一老，如有一宝。”对于外公而言，外婆的长寿就像自己的拖累一样，让他产生了深深的焦虑。他甚至不止一次在舅舅面前抱怨道:“你妈在这病床上躺了30多年，也躺够本了。看她那么辛苦，我这心里真的难受。什么时候是个头？”

舅舅每次面对着外公的抱怨，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。去年冬天，八十五岁的外公说什么也不愿意在舅舅家住了，一定要让舅舅把他送到我们家或者大姨家。舅妈不解地问他怎么了，喝了一杯酒的外公把脸涨得通红，竟然当着已经不能说话的外婆的面冒出了一句:“这老太太活着，对我，对你们就是一个累赘，我实在受不了了。再这样下去，我非得走在她的前面不可。”也周是说者无心，听者有意。鼻子上插着呼吸机的外婆突然抽搐了两下，一双干瘪的手紧紧拽住了外公的胳膊。

等到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，外婆的手还在死死拽着外公的衣袖，呼吸慢慢变的微弱，直到眼睛彻底的闭上了。给外婆办完丧事，几乎所有人的心情都跌到了谷底。只有一个人除外，那就是我的外公。他认为外婆走了，接下来儿女们肯定会尽心地侍奉自己。然而，当我舅妈将外婆去世前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地还原给我们听之后，大家都觉得外公的话太过分了。三姨直接跳出来说:“我可事先声明，以后这老爷子，你们谁愿意管就去管，我是不管的。”说完话，三姨头也没回地就走了。大姨冲着四姨使了一个眼色外公外婆是直系亲属吗，两个人十分默契地从外公面前走过，却连多一眼都不愿意看外公。剩下我母亲，盯着外婆的照片发了好一会呆。外公见我母亲还没走，以为二女儿不会像其他人那般绝情，总会管自己的。他主动挪步到了母亲的跟前，摆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。

母亲叹了一口气，然后说道:“以前我妈还在世的时候，一直认为‘父母九旬，还健在，未必是好事’这句话是谬论。因为我妈活着，家里的姐妹们才有了聚在一起的理由，才有了家的感觉。”说到这里，母亲回头看了一眼舅舅和舅妈外公外婆是直系亲属吗，然后说道:“爸，你知道为什么大家伙都希望我妈尽可能活得长寿一些吗？因为她以前遭了太多的罪，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太多，所以我们想也为她多做一些。至于你，眼瞅着也是年过九旬的老人了，为什么就让大家省心不起来呢？”母亲说到这里，声音已经哽咽到不行。她不愿意继续往下说了，我知道，母亲是想给年迈的外公保留一点面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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